咯吱

（率知）在暴雨中

*没什么剧情就是有几个画面挺想写的hh

*交换生啵×盲女大小姐刷

*刷哥看不见 啵是来家里打工换宿的交换生

“再跟我们讲讲嘛！”朋友们围住他说。

“听说你寄宿的地方是一个很大的房子，里面还有一个大小姐？真的假的啊。”朋友们对这个刚刚交换过来的混血儿不甚熟悉，只知道他每天放了学就要回到寄宿家庭去帮忙。

“唔……”Vernon故意装傻不说，他不想透露太多关于这个家庭的信息。

“唯一可以告诉你们的是那不是大小姐。”他说。

第一次见到Joshua的时候，Vernon自己也吓了一跳。虽然在申请homestay的时候，他就已经了解了这一家的基本情况。

“我们的条件比一般的寄宿家庭要好很多，”洪爸爸和洪妈妈在山上有栋带小树林的豪宅，“但是你要陪Joshua说话。他看不见，没有同伴会很孤单。”

Joshua留着有点长的额发，再加上看不见的缘故，不能尽情地跑跳。从树林外远远看来是有几分大小姐的意思。他朝着Vernon声音传来的方向点点头。“这段时间拜托你了。”Joshua说。

虽然洪家始终没有放弃对Joshua的教育，但上高中毕竟还是太难了。待Vernon一路小跑穿越整片院子，Joshua已经在树荫下坐着等他了。

“我都记下来了。”Vernon气喘吁吁地从背包里掏出记事本，“AP商科。对不对？”

Joshua点点头，示意他喘匀了再说话。“我听他们说今天直到八点天都会晴，你不用着急。”下午到傍晚都会是他们的时间。

Vernon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个酷酷的运动少年，可对于Joshua拜托的事情却很上心。他给Joshua复述课上学到的内容，用的是在家里辅导妹妹的技巧。

Joshua听得津津有味。“Vernon，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真的很擅长解释东西。”他感谢Vernon得耐心讲解。

Vernon看着Joshua的卷子无声地叹了口气。好聪明，他想。

如果看得见的话，Joshua的成绩一定会很好。

即使是这样的Joshua，对于周围的世界也有种洞悉的魔力。“Vernon你等一下。”他拉住Vernon的手，示意他不要急着下楼。“下午五点的时候，女仆和园丁会在院子里约会。”

“‘大小姐’真是个呆子。”Vernon有一次听到女仆说。大概是以为他不懂韩语，女仆当着他的面嘲笑Joshua，“他问我要一条围巾，我说找不到了，随便找了一条毛巾就给他围上了，多傻啊哈哈哈哈。”

Vernon听得攥紧了拳头。他冲进书房里，给Joshua把那条难看的粉色毛巾从脖子上摘下来，又把自己的围巾围了上去。

“你为什么不生气呢。” Vernon说。

“有什么关系，我又看不见。”Joshua摸摸他的围巾。柔软，厚实，还带着Vernon的体温，和疙疙瘩瘩的毛巾一点也不一样。“难看点又有什么呢？”

“话说，我连自己长什么样都不知道。”Joshua说。他只知道自己应该算是好看。“可惜了，那样的一张脸。”他有时会听到来访的客人嘀嘀咕咕地说。他摸着自己，摸不出个所以然。“我也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。”Joshua说。

“……”Vernon不想说是因为Joshua那张漂亮的脸却打着一条滑稽的毛巾作围巾，才让这个画面显得更可恶。他觉得女仆是出于嫉妒才这么做的。但Joshua的脸上本来就有一种不谙世事的神色，就算加上奇怪的配饰也不折损他的好看，反而显得那张脸更天真了。

“我吗？”Vernon把话题岔开，“上次跟哥说了我是混血儿。哥知道混血儿长什么样吗？”

“不知道。”在Joshua短暂的还看得见的记忆里，他记住的事情十分有限。“就是像外国人那样的吗？”

“差不多。就是……”Vernon突然觉得用言语很难形容。他抓过Joshua的两只手，一只按在他的脸上，一只按在Joshua自己脸上。

“这是我的眼睛，我的鼻子，我的眉骨，”他感觉Joshua小心翼翼地在摸，好像生怕把他碰坏了。“……我的嘴唇。”

那划过他唇缘的指尖摸得他心里好痒。Joshua把自己的五官和Vernon的作比较，沿着那些不同的轮廓摸了好几次才肯罢休。

“怎么样，有摸出不一样吗？”Vernon问。

“有的。”Joshua说。确实是Vernon的轮廓要更深邃一些。“只是……”

“只是什么？”

Joshua的表情看上去很犹豫。“只是你曾经跟我说过，因为长得和别人不一样，被排挤的事情。”

“只是这样、这样的一点区别。”他的手重新抚上Vernon更高耸的鼻梁和眉骨，更深邃的眼睛。那些高高低低，在他脑海中如山峦起伏般展开的曲线。

“只是因为这些。他们就要欺负你吗？”

然后他摸到Vernon轻轻颤抖了一下。

高中里认识的朋友递给他一支烟。“说说看嘛。”

Vernon接过去，把烟攥在手里没有点。“诶呀都跟你说了！他打不出个屁来的。”另一个人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。为这套不出的八卦白白浪费一支烟，实在是不值得。

“我看啊，这小子准是跟别墅里的‘大小姐’谈起来了。”他拍了Vernon一下，“你看他每天放学跑得有多快！”

Vernon没理他，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。“讲完了我走了。”他拍了拍灰，从马路牙子上站起来。

“又来了又来了。归心似箭啊！”朋友们在他后头起哄道。他们觉得那栋被树林遮蔽着的别墅里一定藏着什么秘密，才能让Vernon每天这么急着回家。

“秘密”早就坐在屋前的台阶上等他了。“怎么才回来？”Joshua今天的语气急冲冲的，“快点，再过一会我爸妈就要回来了。”

Vernon有一把小货车的钥匙，那是Joshua的爸爸妈妈在确认了他会开车以后丢给他的。

“如果我们不在家的时候你们想要下山去玩，可以开这辆车。”整片山头上只有几户人家，开车就跟在模拟赛道上一样简单。

但是这个“简单”不包括让一个看不见的人坐在驾驶座上。Vernon把座位调到底，让Joshua坐在自己前面。他扶稳了方向盘：“哥可以踩一下油门试试。”

Joshua把脚放在踏板上使劲，果然车辆移动了一点点。“哇！”Joshua觉得这个太酷了。他梦想了好久要开一次家里的车，可是他的父母说什么也不让。

Vernon也只敢让他在家门口的直道上打转。“踩一点，再踩一点。”他指挥着Joshua。“好了，玩够了没？”

“没玩够。”Joshua说。如果可以他真想让Vernon陪他玩上一整天，但是他不想给Vernon带来拿到。他听话地顺着Vernon的引导拉上了手刹。货车稳稳地停了下来。

“谢谢你。”Joshua说。

Vernon托着他的腰让他爬回副驾驶座坐下。这样看起来就像是他开车带Joshua出去兜风的样子。“哥可千万别说出去，不然我就完了。”

“那当然。”Joshua把车窗摇下来，感觉晚风轻轻地吹在他脸上。他感觉自己真是幸运，Vernon愿意满足他这么任性的愿望。

“拉钩，”他向Vernon伸出手，“这件事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。”

Vernon单手打着方向盘，用空出的手和Joshua拉了勾。“说出去的人是小狗。”他说。

“嘘。”Joshua突然被人按住了。“是我。”Vernon小声说。

他把Joshua带到料理台的后面藏起来。

“那走廊里的是……”Joshua惊恐地说。

“我不知道。”今天是感恩节，房子里的佣人们都回家了。父母下山去采购晚饭用的食材，结果被大雨拦住了去路。

“太危险了你们晚一点再回来。”Joshua和Vernon打电话劝他们不要着急。谁知道就在这段时间里，别墅来了不速之客。

“大概是以为房子里没人就想抢劫。”Vernon说。Joshua看不见，他只留了很少的几盏灯，看起来就像是全家人出去吃大餐了。

“没事，不要怕。”Vernon努力安抚身边的Joshua，然而他自己也很忐忑，“他们拿到财物就会走了。”

他想Joshua看不见，自己能带着他躲到哪里？但愿对方能够拿到值钱的东西就停下，不要到厨房来。

就在这个时候，Joshua突然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。

“别怕，别怕，”Vernon以为Joshua是害怕房子里的歹徒，“大不了我跟他们拼了。”他盯着料理台上的厨刀说。

“你别去！”Joshua死死地抓着Vernon的胳膊，“不准去，我不准你去。”他用从未有过的强硬语气对Vernon说话。

正在Vernon疑惑他为什么反应如此过激的时候，Joshua说话了。

“在我五岁那年，家里来了绑匪，”他断断续续地说，“幸好警察及时赶到。”

“但是我惊吓过度，发了一场高烧，”Joshua说，“等到醒来以后就再也看不见了。”

Vernon惊呆了。Joshua一家只字不提他失明的原因，Vernon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过。

谁能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。

一道雷劈下来，吓得Joshua又是一抖。“别怕，”Vernon把他按在自己怀里，他捂住Joshua的耳朵，“会没事的。”

有没有个神能让他祈祷一下啊，Joshua脖子上挂着的小十字架硌在他的胸前。他猜Joshua一定在祷告了。

然而他没有神。如果有神的话，他首先的愿望就是复制一个自己，然后把Joshua从对这件事的记忆里替换出去。

他不必再经历一次同样的噩梦了。

就在这个时候厨房的灯突然开了。Vernon一下子推开Joshua，从桌上抽起那把厨刀。

“谁！”他喊道。

“诶——！停停停停。”年轻的男男女女们举起手来，Vernon认出这是他高中的同学。“干嘛呀这么严肃。”

“我们只是路过了顺便拜访一下。”朋友们打着酒嗝，嬉皮笑脸地说，“顺便见见那位‘大小姐’到底长什么样。”

他们以为以Vernon的脾气，顶多就是骂他们两句。

然而一向好说话的交换生却露出了从未见过的恐怖表情。他举着厨刀，一点也没有放下的意思。

“出去。”Vernon指着门口对他们说。

“滚啊！”他大吼一声。

Vernon在Joshua家的寄宿，因为这件事而提前结束了。

“你明明可以不说的。”Joshua想袒护他，“你一个秘密，我一个秘密，我们就算是扯平了。”

但是Vernon坚持要报警。“不然他们以后还来怎么办？”Vernon最关心的是Joshua的安全。

Joshua的爸爸和妈妈感谢了他，但这改变不了闯空门的人和Vernon认识的事实。

“都怪我。”Vernon后悔地说。如果不是他认识这群人，Joshua根本不用经历这些。

“不能怪你。”洪爸爸和洪妈妈从Joshua那里听到了Vernon的英勇事迹。“这些人在我们家外面徘徊好久了。是我们没有警惕起来。”不管交换生是Vernon还是其他什么人，这些人闯进家里是或早或晚的事情。

不如说幸好是Vernon。“Josh说你把料理台上的厨刀都抽出来了？”洪爸爸和洪妈妈难以想象温和的Vernon发怒的样子。

Vernon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。

他想Joshua一定没把事件的后半部分讲给他们听。等到确认闯入者都离开了，Vernon在料理台后面找到了Joshua。

“你没事吧！”Joshua惊叫一声去摸Vernon，要确认他没有在对峙之中受伤。

“没有啦哥。”Vernon安慰他，放任Joshua在他的身上和脸上乱摸。不是刚刚都听到了吗？他想。

但他下一秒眼睛就睁大了。

Joshua好不容易把Vernon身上每一寸摸完，确认对方就像说的那样安然无恙。

他捧起Vernon的脸，对准他的嘴唇“吧唧”亲了一口。

为这一个吻什么都值得了。Vernon拖着行李，边走边查学校给的宿舍地址。他在从Joshua家搬出去以后需要一个临时的地方住。

“这条路是吧……”他喃喃自语，“你觉得呢？”

Joshua在电话那头听得直头痛。“你别指望我。我看不见啊！”

在LA活了21年的人也救不了他。

Vernon听见Joshua放下听筒，喊女仆来听电话。